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川考察时关于生态环境建设的重要指示精神,2023年8月初,四川省作协创联部眉山改稿会、创研室重点扶持作品改稿会和“人文眉山·生态洪雅”文学采风活动期间,四川省作协创研室与眉山市文联、眉山市生态环境局共同举办了“当下生态文学创作座谈会”。眉山市文联主席王莉茹、眉山市生态环境局机关党委书记顾伶俐等和30余名作家参加。
会上,眉山市生态环境局机关党委书顾伶俐介绍了近年来眉山市在生态文学创作方面所做的工作和取得的成绩,向作家们发出了邀请,希望名家、大家和本地作家从生态环境变化、生物多样性和典型的环保人事方面入手,能够为眉山的生态环境建设提供文学的力量。
与会作家结合此次眉山、洪雅采风之行,就生态文学创作进行交流发言。
现将发言摘编如下。
贾梦玮(作家,《钟山》《扬子江评论》主编)
绿水青山是金山银山,戈壁沙漠也是金山银山。作家应把自然生态与人文生态结合起来,创作出真正的生态文学作品,让自然成为自己的样子。贾梦玮强调,文学是写人的,深刻表现人在自然当中的生存状态和人性幽微需要深刻的见识、艺术的修为。从各个方面,用人的角度和方式,呈现和探讨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和自然的关系。
吴越(作家,《收获》编辑部主任)
柳江古镇的古意苍远和瓦屋山的原生态蓊郁、生物多样性,都是独一无二的文旅资源。正如沈荣均老师所说,这里的蝉鸣都和别处不一样,森林里的天籁可以脱尘洗俗。本地生态文学大有可为,从编辑角度有几个小建议:
第一,生态文学不一定要和描写自然景物单独捆绑在一起,它更主要是一种博物学基础上的自然观察者的角度,可以有机结合在各种体裁之中,比如王安忆长篇小说《匿名》下卷,主人公流落山林独自求生,就有大量生态文学范畴的文字,和小说讨论文明发展过程的主题是一致的。第二,要有钻下去搞深搞透的决心,哪怕成为某一座山、某一棵树的专家也行,别人学过的不要写,别人有过的观点不要重复,要走“独特异”的路子才能被看见;第三,多读一些社会学、历史和逻辑思辨的书,在根本上去回应一些大问题,才不会被抒情和描写淹没。
王燕(作家,《散文海外版》主编)
自然生态文学是当下热门的文学话题和文学写作门类。自古以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相依相赖。人离不开自然,自然回馈给人类无限宝藏和资源。中国新时代文学,自然文学写作不能缺席。应当用发展的新视角和新空间,吸引更多写作者参与,用文学的方式,助力国家生态文明建设。
强雯(作家,《红岩》杂志社)
作家要通过文学的力量促进青山绿水的保护,要让文学的力量生发,更好地推进人与自然的和谐。
李春蓉(作家)
要以仰视的目光看待生活环境,要以敬畏的心理信奉万物有灵。人和环境一定是和谐共生的,人往往从动植物那里得到生存的智慧与力量,并加以模拟和崇拜。
阿苏越尔(作家)
生态文学是关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一种写作范畴。就以两位美国女作家的作品来说,无论是蕾切尔.卡逊的《寂静的春天》,还是薇拉·凯瑟的《啊,拓荒者》,两部作品都是生态文学最好的注解。
中国作家对生态文学也有许多成功的实践。当然,一切写作都不可能停止在过去,当下尤为重要。一,仅有自然生态,没有社会要素的介入、没有人的互动构不成生态文学。二,生态文学不仅是关于自然生态的文学,也应该是关于文化生态的文学,二者缺一不可。文化生态的多样性不仅包含多民族文化,也涵盖异彩纷呈的地域文化,后一点时常被忽略。有了多样性才会产生良性竞争,才会提供阅读和欣赏的丰富性。文学的春天从来都不是一花独放所能够支撑的。三,要把人看作大自然的一部分,不要剥离,以为人就是天地自然的主宰。在生态文学中,放低身段作家才可能深入持久。
李珂(作家)
在瓦屋山下、仙女湖畔沉浸式体验、探讨生态文学,是一种美的体验,一只蜻蜓突然闯入,绕着会场盘旋,我的思绪也跟着它飘向远方,人与自然的关系本该如此和谐。人是敏感的、脆弱的,自然也是敏感的、脆弱的,人类应该寻找与自然相处的法则。生态文学一直存在,国内外很多作品都有比较成熟的生态意识,展现出了广阔的生态视野和宝贵的生态智慧,具有启示性。近些年生态戏剧不断涌现,眉山好山好水好风光,期待能看到反映本地文化特色的生态文学和生态戏剧。
李云(作家)
人类面临前所未有的生态危机,生态文学正是对这一语境的及时回应,也是作家义不容辞,必然要有的回应。换句话说,这是文学的担当和使命所在。本来,文学不应该被贴上某种标签,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区别和把握。
中国生态文学由来已久,从《诗经》《楚辞》,陶渊明,李白、杜甫到苏轼,都曾留下过伟大的诗篇,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有关于自然,关于人类命运的深切思考与人文关怀。从世界范围看,这样的佳作比比皆是,这是因为人类的生存与命运与大自然,与宇宙万物休戚相关,是离不开的人类命运共同体。这就涉及一个如何为生态文学重新正名的问题,或者说什么样的文学才是最好的生态文学。个人认为,好的生态文学作品不是写写花花草草,动物植物,至少应该具有三个维度:一是关注自然关注万物苍生的悲悯之心;二是深刻表现人与自然,人与万物的和谐共处;三是由此生发的关于人类自身命运的终极拷问。所谓“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许岚(诗人)
生态文学,山水生态、生物生态只是基础,还有农耕生态、工业生态、建筑生态、食物生态、交通生态、人们的生活生态、人居环境生态、身心生态、文学土壤的生态等,如何保护好这些生态,讲述好生态人的故事,是我们每一个作家当下义不容辞的使命和责任。
周闻道(作家)
所谓生态文学,我理解,其简明的定义,即是一种反映生态环境与人类社会发展暨生存伦理关系的文学。其中,包括了三个核心层面:
从思想层面来看,它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基础的它是;从核心价值观层面来看,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从写作方法论来看,它是以在场的姿态、文学的视角,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的关系、探寻地球村生命系统共同的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为介入途径的。因此,生态文学,首先是一种崇高的文学精神,是传统的文以载道、现代的文以在场,即在场精神在自然生态领域的体现,是文学贴近时代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方面。其次,它又是作家的一种存在价值。作家亲历的身边的当下存在,是唯一属于作家自己的宝贵创作资源;与时代在场,是作家的存在底线。随着工业化的深度发展,环境问题越来越成为人类发展中的关键问题。作家介入现实,不可能对生态环境问题视而不见。再次,洪雅是生态文学的一块沃土。这不仅指洪雅拥有11万公顷林地、21万亩竹林,72%的森林覆盖率,近4000种植物,包括中一类珍稀的桫椤、珙桐、银杏、箭竹、红豆杉、桢楠等,是名副其实的绿色宝库。更重要的是,这里生态意识、家园意识很强,有一大批既热爱生态,又热爱文学的“两栖作家”。我们有理由相信,洪雅是生态文学的沃土。
张生全(作家)
人们对生态文学的认识,有一个逐渐清晰的过程。这与人们对生态的认知是一脉相承的。当我们从只重视经济发展,转为同时重视生态平衡的时候,生态文学就应运而生了。
对于这个问题,实际的例子就是洪雅县对瓦屋山的命名。在最初打造瓦屋山的时候,洪雅人赋予了瓦屋山“神山”“母山”等概念,讲了许多在瓦屋山流传的神话传说,赋予了瓦屋山很神奇的一面。显然,洪雅人是想通过这种神奇来吸引旅客。不过近年来,洪雅人对瓦屋山的定义变成了“桌山”。“桌山”是一个地理学名词,但回归到瓦屋山本来的面貌。洪雅人对瓦屋山定义的变化,其实就是一个从只重视经济到同时重视生态的过程。从这个例子就可以看出,生态文学确实到了应该井喷的时候。作家要反应当下,表达时代精神,就应该拿起笔,书写生态文学的壮丽诗篇,这样才不辜负时代要求,才能写出时代的真实面貌。
沈荣均(作家)
进入二十一世纪,文学的审美追求,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而像他者批判这样的视角,正在逐步折向身边,折向自我。
作家们更愿意关注一些共同命运的话题,比如家园重建,包括精神家园和人居环境的重建,我们叫“二维重建”。于是,生态文学应运而生。曾经,一度以“问题文学”面貌呈现的生态文学,走到了文学的台前,逐步焕发着时代的风采。可以说,生态文学就是时代文学,就是这个时代的文学主旨之一,属于理想主义文学的范畴,它关乎人类共同命运的抒写。生态文学的创作实践,空间很大,目前还是一个起步的阶段,严格意义上说,八九十年代的生态问题文学,不是现代意义的生态文学。今天,我们要思考的是更高审美层面的生态文学。毋庸置疑,生态问题是我们的共同话题,生态文学话题更应该成为我们作家深度关注的话题。世界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生态环境问题总体上又与人口能源资源这些前端话题捆绑在一起,如果解决不了其间的冲突,人类谈不上文明的发展。如果说,我们的审美目光对这些事关我们自己生存的冲突,选择性忽视,那么我们的写作是缺失的,不在场的,经不起推敲的。就算是生态问题文学,我们的批判性审美也应该首先批判我们每一个自己。我想,这才是我们作家应该有的写作立场和审美态度。作为一个基层作家,我愿意与大家一同深入这个领域去开拓,相信我们一定能有所作为甚至大有作为。
徐良(作家)
中国文学有自己独立而庞大的系统,其文体和主题划分也是比较细致的。中国文学也有其独立的审美内涵,完全没必要跟风西方价值体系的衡量标准。中国作家应具备基本的文化自信,从人与生态文明建设、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社会三个层面来书写新时代中国生态文学。
何泽琼(作家)
生态文学不仅仅是对自然之美诗意的抒写,更应该关注人民群众为建设美丽中国、守护幸福家园而进行的生态文明建设伟大实践,记录和表现中国人民在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实践中体现的奋斗精神,付出的艰辛努力,取得的丰硕成果,多维度展现人与自然和谐交融之美、生命共同体之美,反映更高层次的人与自然的文明形态。
杨献平(作家)
事实上,我们的文学艺术一直在“师法自然”,正如《文心雕龙·原道》中说,“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我将其核心归结为“人对自然的体验和态度,自然对人的影响和塑造”。
题材细分既有其便于论说的一面,也有遮蔽嫌疑。人本身就是自然一部分,自然生态自有其伦理和规则,具备超强的自我治愈能力,它面对的是人对之过分的利用、改造、开发,真正的自然“万物并育而不相害”。蕾切尔·卡逊《寂静的春天》说,“地球上植物和动物的自然形态和习性都是由环境塑造成的”。对自然生态的文学书写,呈现的是人在“自然界”与“人界”之中的宏观观察与个体体验之幽微,表达的是一种与万物惺惺相惜、相依并存的感恩之情,最为重要的是要具备“为万物重新命名”意识与“万物皆备于我”“万物并作,吾以观复”的自然主义情怀与艺术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