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爱情中迷失方向的年轻朋友!
——题记
每天早晨一张开眼,便打开手机查阅全球疫情实时动态。
1万,10万,50万,100万,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冠状病毒,不知何时逃出潘多拉魔盒,十分狡猾地避过人类的围追堵截,在全球疯狂的肆虐蔓延,美国成了重灾区,感染人数不断节节攀升。
正在美国纽约大学留学深造,我小学、中学同桌的你,安全吗?孤独吗?我不由自主地为曾经相爱相杀的你担心起来。近段时间,我心情跌落到冰点,苦闷焦虑占领了全部心扉,无法静下心来撰写法学硕士毕业论文。
“Good night,Dear,Wish You Safe。”随后与你通上一段视频电话,就像一个神经错乱的人在每天早晨给你道一声“晚安。”还时不时地通过微信给你转发纽约到祖国各大城市的航班截图,附上一句:“盼你速归”。
“你不再讨厌我吗?你敢约会一个来自疫区的人?我还是呆在美国吧,不给祖国添乱”。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就在美国感染人数突破100万那天早晨,你的手机关机了。你“中枪”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点开你在微信中的留言,“亲爱的同桌,最近一段时间我要到鬼门关去旅游,想亲身体验一下新冠肺炎给人类带来的伤害,我一定会凯旋归来,等我。”
不是我略施小计,你不会上当去美国留学。我泪如泉涌,深感自责与不安,尘封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我10岁那年,父亲从一个偏远的小镇调回县城工作,那时父亲还年轻,不在乎职位的升降,权利的大小,倒是为我转学的事操心起来。
父亲找到他大学同学,那时的教育局长,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父亲。我很顺利地转到了县城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级——四年级1班,我俩成了同桌。
半期考试成绩公布,我全年级第一,你第二。我没有得意忘形、沾沾自喜,我已习惯了第一。
“小崽儿,悠到点,别跟我抢第一名,否则你将死得很惨,记住了吗?”放学后你追上我,一手拉着我的书包,一手捏着我脸蛋。
我不敢反抗,因为你比我高半个头,女生天然比男生发育早,我打不赢你。
“记住了,你个女校霸。”谁让我的学习对手是局长的千金呢。
同桌互相监督背诵课文,那是常态,我一旦背诵不了,你就会捏我脸,我脸皮厚得益于你长期的拿捏按摩。
我不能考第一,倒不是心甘情愿兑现对你的承诺,只是迫于对你的盛气凌人作出的违心选择,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我放弃了做填空题。
成绩下滑导致父亲对我一顿责备和谩骂。我恨死你了,等过了青春期我的个子反超你时,再来收拾你,仇恨的种子在我幼小心灵里生根发芽。
五年级的一堂美术课,老师教我们画人物素描。我将一张A4纸平均分成4份,每一份都画的是少女之死,依次是乱刀砍死、大火烧死、河水淹死、绳索勒死。
“你画的我吗?”你一手把画纸抓过去,看了看我的杰作便对我吼道:“你就那么恨我,咒我不得好死。”
“你有那么漂亮吗?”我不敢承认,只能进行无谓的抵赖狡辩。
“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个男人吗?”你一边说一边将画纸折好后放进你的书包。
“快还给我,这是我的作品。”我不想让你抓住把柄。
“小画家,画得真好,我收藏了。”你没有归还的意识。
我不敢强行索回,害怕你当场向老师告发。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幸好你不是小人,你没有告发我。
以后的每一次考试,包括小升初,我都放弃了填空题,我不敢超越你,因为你又抓住了我的把柄。我因不做填空题惹怒了老师,老师便赏给我一个绰号:“填空题”。
我已经做好了上一般中学的心理准备,只想远离你这个女魔王。
可是我低估了父亲跑关系走后门的能量和望子成龙的决心,尽管我分数不高,但还是读上了县城最好的中学。上初中第一天,在校园的张贴栏查看分班情况,我俩居然还在一个班,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我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位。一个曾经的学霸沦落到如此地步,我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悲哀,我对你只有刻骨铭心的憎恨和厌恶。
为了远离你,我选择了后排靠窗的座位,这也与我分数排名相匹配。你一个女生不可能坐后排吧,我正为我的明智选择庆幸时,班主任调整座位时又把我俩安排到同桌。我是靠关系读上的,没有话语权,自认倒霉吧。
“从今天起,你的成绩可以超越我,我们一起努力吧。”你终于想明白了靠压低别人来提升自己那不是本事,或者你良心发现我的退让差点错失上重点中学带来的后果。
“超越你,是分分钟的事,只是好男不和女斗。”我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青春期如期而至,我的个头如雨后春笋直往上窜,初三那年,我已反超你半个头,达到1.75米,实现了从仰视你到俯视你的角色完美转变,随时准备你的任何发难和攻击。由于身高原因,我们不再同桌,摆脱了你的束缚,考场上我可以酣畅发挥,夺回第一,学霸归来,好不惬意。
而你呢?不变的是好胜、聪慧,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变的是脾气和个性。少了一份猜疑嫉妒,多了一份体谅欣赏;少了一份小姐派头,多了一份少女温柔。
高中三年,我有意无意躲着你,少年时你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挥之不去。你总是面带微笑找我搭讪,请教一些你不会做的难题。我总是不冷不淡重复那句话,“去找老师吧。”
高考成绩正式查询的前一天,我接到你打来的电话,说你通过特殊渠道提前知道了我俩的成绩,问我想不想提前知晓。
“你爱说不说。”我反感动用公权搞特殊,但又盼望早点知道自己的成绩。
“你想知道,就到县城中学门口等我,还有我们两家共同的重大秘密要告诉你。”这是你第一次约会我。
如果只是提前一天知道高考成绩,我是不会去赴会的。但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想知晓我们两家共同的秘密,我同意前往。
“祝贺你,全县理科状元”,见面时你的第一句话。
“你呢?”我只关心的是不是考第一,至于分数多少不重要,礼节性地顺便询问一下你的成绩。
“总分比你少1分,但我知足了。”你没有屈居第二的伤感。
“秘密呢,快说,我还有别的事。”我急不可耐地询问道。
“我俩的父亲在大学读书时有个约定,说一家生男一家生女,男孩家有权到女孩家去提亲,女孩家有权拒绝,你父亲已找我父亲商量提亲这事。”你早已羞红了脸。
“指腹为婚,包办婚姻,视儿女终生大事为儿戏,我坚决反对。”我不假思索,立即回绝。
“你家已经发出要约,我家已经同意,‘合同’成立,反对无效。”瞬间,你由羞转怒,说完后拂袖而去,约会不欢而散。
你照抄了我的高考填报志愿,我们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四年,你常以我女朋友自居,给我洗衣服,给我买零食,在尽情享受你为爱情付出的代价时,我却失去了追求美好爱情的权利。
大学毕业那年,为了寻求所谓的不受拘束的自由,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慌称大学毕业后要去美国纽约大学读研深造,平日里与你一起参加各种培训和考试,而暗地里报考了国内一所著名大学的法学硕士。当我俩各自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时,你才发现上当了,你只能带着怨恨和不舍远渡重洋。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才发现你的重要。换洗的衣服要自己亲自动手去洗,烦恼苦闷时找不到人愿意听我倾述。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美国的白天是中国的黑夜,中国的白天是美国的黑夜,我们不能开怀畅谈,只能抢抓利用我俩都没有学习和休息的丁点时间,简单的问候,道个平安。
你要好起来,尽快地好起来。你那不服输的性格,能征服学霸,就一定能战胜病魔。我在县城中学门口,我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你,等你凯旋归来,等你学成归来。
编辑: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