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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文学

杨栋宇:遗恨妄千年

竹林挡掉些许阳光,叶子显得漆黑了,禅城上温暖的夏风扒上“广播站台”宣告初夏来临。我意识到该出去看看了,旁边有个小豁口得以进出,每次凑热闹都得费一番功夫,好在下游江边的人总会投些稻谷下来,即使山高路远,也免了饿着肚子。

往年金石总有两个小娃来谈论比赛什么的,像龙舟跟江夏的庞然大船没法比,跟蚂蚁见了恐龙似的。说来也怪,今年倒不见他俩手挽着手来跟老头子我玩儿了,只有一张红纸壳装着几粒糖扔下来,我就一头破鱼,啥也不懂。不对,这好像叫那啥喜帖!以前有大诗人跟我讲过,他们这就叫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这糖怎么不敌往年的稻谷甜?男的穿上了我从未见过的衣服,嘴里总嚷着什么币?什么灵岛?老头子我闻所未闻,也从没见过。那女娃倒是出落得可人了,大诗人说是佳人,不对,是美人!

可咋这糖不甜呢?米放少了,可又没啥米的味道啊。算了,我一头破鱼管那么多干嘛呢?赶紧下山凑热闹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的这水泥渠,别说,怪好游的,要是当年大诗人住得上这水泥盖的房子,它大抵会好好夸赞一番发明这东西的聪明蛋儿。只可惜大诗人不在了。

话说回来,我发现件怪事儿,今年扔下来的米团不用粽叶包了,反倒用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玩意儿。

咱管不了那么多,就像大诗人说他管不了那楚什么王一样。都在山沟沟里了,好好晒晒竹叶下稀疏的阳光,听竹竿上的小蝉在夏天唱个曲儿,再吃点人类的稻谷,长命百岁,自由自在,何乐不为呢?可大诗人偏要去管什么兴亡大事,最后落得个投江的下场,唉。

今年的龙舟倒是有趣,不必说那费尽心思都摇不动的桨,也不必说那碰起来砰砰作响的铁皮船底。但是,那转得飞快的小玩意儿却厉害得很,碰一下就打掉老头鱼我好几块鳞片,刨起地来一定比犁好用多了。

人类好像也很想念大诗人吧,思念充斥了头脑,在龙舟上也面色凝重,坐在五彩斑斓的铁龙舟上,手捧着什么东西,面无表情地麻木地盯着,那一定就是现在人叫做手机的铁竹简吧?上面写的一定是大事,他们写的什么来着?对,楚辞!好像还有《离骚》!但怎么总听到顾总、墨总这些东西?老头鱼我也不懂,该是他们在大诗人的节奏上改编的吧,嘿嘿,大诗人真厉害,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有人记着!

唉,今年人类丢的稻谷邪乎,在嘴里炸了一下,嘴没了,啥也吃不了了,只得饿着,怕是命不久矣,也好,可以去找大诗人教我写诗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屈兮原兮奈若何,汨罗春水寒冻骨。鱼兮鱼兮奈他何,腹中余温尚暖和。

叹息哀兮怎奈何,春燕依旧笑东风。古稀麦兮奈若何,阗腹难留尸骨全。

欢兮娱兮奈我何,肠有诗书鳞甲光。潭兮江兮奈何桥,今人未见楚时月。

屈膝原夕经重逢,忘川河岸论离骚,珍惜痴兮奈我何,红尘何处觅旧人?

唉,又想大诗人了。

不知何年,不知何月,不知何日

老头鱼


(作者系成都外国语学校高2023(10)班学生、语花文学社社员)